刘喜七十年代初读初中。正赶上临村新建了一所学校,从他这届的学生开始就都到这里读初中了。
新建的学校,学生不多,就在附近几个村招了两个班,八十名学生。学校很简陋,只有两个教室,一间办公室和一个食堂,连院墙都没有。虽然是新建的学校,但农场、校办副业一样不少,上学就开始学创业。校办副业两个,每班一个。农场也是两块。距学校较近的是一块小的,远处的是块大的。
三夏时节,学生像农民一样,仍要抢收抢种。
这天,夏日炎炎,学校组织学生到较近的地块种玉米。
那个时候大都是点种。一个人招坑,一个人浇水,一个人放种子同时埋土。
这次刘喜的任务是招坑。在刘喜前边招坑是木老师,所以,刘喜也很省心,只要把握好行距跟着往前招就行了。
活快干到一半时,车老师走过来,前后看了看,又围着刘喜转了一圈,随后说:你这坑怎么招的,先别干了,你自己看看,这么“大人”怎么连个坑都招不直啊?瞧瞧都歪到哪儿去了?
刘喜停下来,抬头穿了一眼自己招过的坑,对比一下木老师招过的坑,又瞧了一眼木老师。于是对车老师说:我是随着木老师走的,前有车,后有辙,你不能说我呀!
车老师看刘喜不服气,拿木老师做挡箭牌。更是被激怒了。他不但没有去说木老师,反而,更加严厉地批评起刘喜。
烈日当头,在太阳底下呆着都冒汗,何况又在干活,还要挨说。连热带急的刘喜就感觉不舒服。于是,不顾车老师在说什么就连着喊,“老师,老师,别说了,别说了,我头疼头晕”。
这时,车老师才停下来不说刘喜了。马上叫了两位同学过来,对他们说:刘喜同学可能是中暑了,你们把他送回学校休息吧。两位同学把刘喜送到学校,还从村卫生室给他拿了藿香正气水,然后,他们又回去干活了。
刘喜一边休息一边想:前几天,由车老师带队组织学生到生产队支农劳动。那天,自己来晚了,一到学校正遇上木老师。
木老师问他:你怎么这么晚还来呀?
刘喜回答说:我今天有点事,来晚了。
木老师接着说:回去吧,今天支农,车老师早就带大家出发了。
刘喜忙解释说:确实有事才来晚的。
木老师又说:三夏大忙季节,谁家没点活啊,回去吧。
刘喜看木老师不是在批评自己,扭头就真的回去了。这个事情是不是车老师知道了?今天劳动故意找茬的。亦或是和他一起从乡中学来的女老师,被从县城来的木老师夺走了芳心,他吃醋,借此发泄。想不明白,反正自己挨顿说,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。
中午了,同学们收工都直接回家了。车老师回到学校直接找到刘喜,很关切问地他:头还晕吗?
刘喜说:心里还觉得不舒服。
车老师又说:没想到说你两句,你还真着急上火的。
刘喜说:招坑歪了是不对,但错不在我啊,我是标着木老师干的呀。
车老师说:至到现在你还不明白,当着那么多同学怎么好意思说木老师呢。当场明着说的是你,暗着是在开他呀!
刘喜说:我的脑子哪儿转过这个弯来了啊。当时,就觉得错不在自己,因这个挨说不舒服。我才明白过来。好了,我也该回家了。
车老师说:先别走,在学校吃了饭在回去吧,食堂里吃冷面,算老师犒劳你的。
车老师拦着刘喜没让他走,便带着他去食堂了。
面条真好吃,他一下吃了三碗。
刘喜放下筷子想:果然,社会大课堂比教室里的内容深奥啊!